小冬末

9

阿霆经过和林皓讨价还价，终于敲定搬到同一社区的另一栋。

只是几个月时间，他终于能从那个小房子搬出来。想到比他陈霆当年还快，不禁有些骄傲。他回到家将事情告诉阿Ben，阿Ben却沉默着坐进了他那个拥挤的隔间。

“阿Ben？”阿霆跟上去，搭着门框看缩成一团的阿Ben。

阿Ben抱着腿，很没情绪的说：“我就坐一会。”

阿霆不知道Ben在闹什么别扭。他那个混蛋哥哥Bill，就是在这里拿他当泄（皓霆）欲对象，不知道多少次命令他发生关系。Ben居然还对这里恋恋不舍。

不禁有些窝火。阿霆没再企图劝Ben，转身回到Bill的卧室，准备收拾东西。

这个房间，充斥着大部分的，都是Bill那些价格不菲的服装首饰。他的东西很少。“呼~”他掀开搭在桌上的外套，第一次想要收拾一下。

在此之前，他从没仔细看过Bill那些收藏，也没试过整理房间。他是黑社会，还是破坏东西比较擅长。他一件一件搬开，露出下面那些比较正常的家具。其实与普通人也无异，就像任何任何爱打扮的年轻男孩。

拉开抽屉，阿霆的目光突然被一个饼干盒子吸引。它的质朴并不像Bill的风格，却被宝贝的收藏在深处。

他伸手把饼干盒子拿出来，看清楚上面的小熊图案，和写得歪歪扭扭的“阿哥，生日快乐”。看起来已经好多年了却一点灰都没落，阿霆打开盖子，里面躺着简单的几样东西。

两张机票和一封信。

他拿起机票查看——是同一班飞去伦敦的班机，早就过期了。一张的名字是Bill，而另一张是Ben。他眼眶开始发热，意识到有些事和自己想象的并不相同。

直到他打开那封信，或者说Bill的遗书，他才真的确定了。Bill是爱着Ben的。

结尾的那句话是：“你那么喜欢我的脸。你说我是最好看的人。但我的脸毁了。对不起阿Ben。我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。原谅阿哥，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自己和面对你。”

如果不是他接替了Bill的人生，Ben可能早就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这些，然后抱着饼干盒子嚎啕大哭。

阿霆把信原原本本的叠起来，鼻腔里直发酸。他很想骂醒Bill：你死都不怕，你他妈的倒是滚回来照顾阿Ben啊！阿Ben还傻愣愣迷恋着他的阿哥呢，还不知道阿哥已经离他而去。

然而阿霆抓着信纸的手倍感无力：阿Bill已经不在了，留了一副妖冶的躯壳给他，也留下Ben孤零零一个人，面对这没有了阿哥的苍凉人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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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皓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大陆办事。听见远在香港的阿Bill跟他说：“我不搬了。”

“房子都给你腾好了，你说不搬了？你搞什么？”林皓想自己是不是太纵容他了，“我的耐性有限。Bill，你别太超过了。”

“皓哥，抱歉，我不搬了。”

“Bill，你他妈的别告诉我你认床！”大陆派来接他的人吓了一跳。

“不是。我细佬会不习惯。”阿霆拿着电话，看向坐在Bill床上发楞的Ben。

林皓终于冷静下来。他沉默了一会，气短的说了一句“随你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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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皓回香港的那天是11月21号，正好是Bill生日。当初调查Bill的时候看过一眼档案，莫名其妙的就记了下来。

他想他也不是故意要赶着这一天回来，开车开到Bill家楼下都还告诉自己是个巧合。从副驾驶位上拎过纸袋子，他这黑社会老大当的，员工福利也真够不错了。

这时候阿Bill（阿霆）正在楼上和阿Ben围桌坐着。小地方让两个人也不显得空荡。阿Ben做了好几个菜，阿霆还买了个很大的芝士蛋糕。

阿Ben开心的合不拢嘴，一直看着阿霆，笑得眼里亮晶晶的。

“吃饭啊，多吃点。吃完饭我们切蛋糕。”阿霆殷勤的往Ben碗里夹菜，阿Ben就立刻很听话的埋头苦吃，好像完成任务那么认真。

“吃慢点啊。”阿霆看着阿Ben脸蛋吃到圆滚滚的样子忍不住笑他。阿Ben有点茫然的抬起头来，因为掖着咳了两声，立即满脸通红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！”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唤起久远的关于亲情的记忆。阿霆一边帮阿Ben擦嘴一边大笑起来。见阿ben双手捧着水杯，仓皇的看着他。“好啦，我们切蛋糕好不好。”

他把蛋糕搬到小桌子中间，阿Ben就立刻放下水杯，两眼放光的盯着蛋糕。他小声说：“阿Ben最喜欢蛋糕了，阿Ben过十岁生日的时候有吃，阿哥切给我的。”然后他抿嘴笑，就好像十几年前吃了一次够他开心到现在。

阿霆看着他，心里有点难过。这时候阿Ben却突然小心翼翼的抓了抓他的手，一脸期待的问道：“阿哥，我们可以许愿了吗？”

阿霆点了点头，默默点燃蜡烛。

阿Ben连忙坐得直挺挺的。他一脸严肃的盯着突突跳的小火苗，把两手合在一起。像完成拯救地球那么重大的使命一样，说道：“阿Ben要跟阿哥永远在一起。”

然而，却永远都不可能了……阿霆心里咯噔一声，几乎要掉出眼泪来。他呆滞的望着蜡烛，直到Ben揪他的袖子。“阿哥，到你了，到你了。”他心急的轻轻跺脚。

阿霆看着他，回忆着阿Bill遗书里的文字。他一字一句的把那些话语背出来，就像Bill对着Ben说出最后的愿望：“阿哥的心愿是：无论阿哥去到哪里，就算不在阿Ben身边，阿Ben都能永远漂亮，永远开心。”

阿Ben愣愣的看着他，嘴唇抿的紧紧的，肩膀也微微发颤。他的眼睛迎着房间的吊灯，发出璀璨的亮光。抓着阿霆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，阿Ben突然站起身来，越过桌子，一口亲在阿霆嘴上。

阿霆瞪大了眼睛，听见门在这时候咔嚓的打开。他才想起，林皓有拿过他的钥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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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家好激动 林医生要吃醋啦啦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