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冬末

本文是与 @很有big 的连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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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乎是把陈霆塞进车里，项允超自己回到驾驶位。车子绝尘而去。曾经的主仆二人也是这样沉默，气氛却从没如此冷硬。

密闭空间似乎充斥着对方的味道，项允超突然沉默着将车停在路上。青白的街道定格，陈霆堪堪稳住身子，十分莫名，“项⋯⋯”只一个字就被狂热的吻堵住，项允超倾身过来，将他压的死紧。

下意识的，陈霆胸中无名火起。一把推开项允超，还没等对峙，又被执拗的少爷扑了上来。

不知道哪来的执念，从没觉得项允超有这股力气。项允超牢牢箍住陈霆手腕，铐在座椅上面。灼热的唇将他的推挤开来，舌头胡乱在他口腔里攫取舔噬。像嗜甜的狂症，而陈霆嘴里是极度甜蜜。幻想了两个月的味道，终于真真切切。似乎只有吞了他，才能消解今早看见林皓时的暴躁。项允超捏住陈霆的下巴，变换着角度掠夺他口中每一寸空间。陈霆被按在座椅，到底是震惊或羞耻更多，他也说不上来。这个吻算什么意思？类似于野兽对地盘的标记？从二十年前开始，项允超的亲近就像罐子里的糖，是陈霆的梦。可这狂乱的心跳，充满了不确定。

挣脱，揍他，宁为玉碎。陈霆脑子里纷乱交杂，冒出无数念头。

发泄般的吻不知何时变得柔和，项允超捧着陈霆的脸，舌尖轻轻划过上颌，终于将他放开。“别再离开我身边。”

陈霆已握紧的拳头在那一刻迟疑，他怔忡看着打开距离的项允超。脸上的受伤神态让他心防崩落。从小就对少爷狠不下的心，到现在也没变过。

侧开脸窗外是荒凉的墓园。为什么刚好是这里，像一个玩笑出现在视野之中。所谓命，也许就是这样，初见时在这里打下的烙印，于陈霆还炙热作痛，即便项允超已经忘了。

“为什么？”

“什么为什么？”

“为什么叫我回去？为什么亲我？”他看着项允超，平淡之下酝酿着巨大的决心。目光勾勒着项允超的眉眼鼻口，心中的爱恋时刻更浓一分。可如果项允超只是一时兴起，当他玩物。陈霆也宁愿抱着执恋长眠，在此处终结一生，与家人重逢。

项允超眼光与他相交，理所当然的回答：“因为没你活不下去。”

这答案倒是出乎了陈霆的意料，项允超一脸认输般颓丧。陈霆默默推开车门走了出去。

项允超虽不知所以也赶紧跟了出去。在陈霆背后刚追几步对方就突然转了过来。

“陈……”话还没出口就挨了狠狠一拳。

项允超踉跄一下勉强站住，捂着脸看着陈霆。

“这一拳是因为你不讲道理打林皓！”

还没等项允超能辩解一句，又是一拳打在肚子上。黑帮大少唔了一声，蜷着身子好歹没倒。

陈霆也不轻松，胸腔剧烈起伏着，“这一拳是因为你胡闹把我关进冰窖！”

项允超这时候已经料到还有，咬紧牙关撑到第三拳袭来。抬头望见陈霆也是气喘吁吁，瓷牙咧嘴的，“这回又是为了什么……”

“这一拳是因为……”因为你把过去全都忘了，不记得给过的承诺。陈霆迟疑了一下，最终疲惫的靠在路边，“不为了什么。”

地下头看着路缘，陈霆累了，动也不动。

项允超佝偻着挪动过去，和他静静对着。

“跟我回去吧。”他伸出手强行拉住陈霆的抵在胸口，“没打够就接着打，打到你满意为止。”

但陈霆自己把手抽了，心里多少明白，但还是说：“项少爷要是还想要养狗，就省省吧。”

“你在闹别扭？”项允超蹲下来，“你看着我。我需要你，不是把你当保镖。”

陈霆抬起脚，顶在项允超胸前，轻轻往外一推。“大少爷，说了就得信？”

项允超没用力克制，一屁股坐在地上。姿势狼狈，语气却深情款款：“给我个机会，让我证明给你看。”

陈霆看他光芒流转的眼，沉默着将目光移向墓园。

项允超不知所以，自己爬起来坐到他边上，陪他看着墓园发呆。气氛缓和，好奇心也慢慢冒了上来，“他们说，是你要求他们把你送到这里的，为什么要选择这里？”

陈霆细长的手凌空划着，似乎是在描摹那些陈旧的墓碑：“我的父母，都被葬在这里。”

“你是本地人？”项允超这才发现自己对他了解太少，只知道陈霆是老爷子之前收养的孤儿，没想到他和自己一样是在这个城市出生长大，“要不要去看看你的父母？”

陈霆摇头，“他们……不肯告诉我墓碑在哪，连这片墓地，也是我偷偷跟来才发现的。”

原来陈霆的身上也有好多好多不堪回首的过往……之前他想来这里等死，也是想离他的父母近一些吧？眼前的陈霆看起来恍惚又苍白，项允超看着心疼，他想要那个有温度的陈霆，柔软的，温暖的，生动的，活生生有笑容有表情的陈霆，而不是眼单薄得像是个影子一样的人。他转到陈霆正面抓住他手，笑道：“那等我死了，你也把我葬在这里。”

陈霆心底一震，“你胡说什么呢？”

“我得谢谢你爸妈把你带到世上给我。活着是没办法谢了，就死后陪他们解闷。”

“那你又知道我不会死在你前……”

项允超猛的握住他的手，“我就是知道！以前是你保护我，以后，就换我项大少爷保护你。我有气的一天，绝不会让你有一点危险。你说，让你走了我前面，我项少爷的脸往哪搁？”他颇得意的一抬下巴，然后把陈霆拢进了怀里。“你要是怕孤独，最多我就努努力，撑到和你一起离开。”

“项允超……你自说自话的好高兴，我还没有……”陈霆是有些无奈又好笑。项允超又怎知道这是多么恶毒的铭誓，若是走在他的前面，那未免也太过……

“陈霆，你知道我一向自以为是。”他把脸搁在陈霆肩膀上，“还死不悔改。”

“项……”陈霆伸手去推。

“我认准了就决不放弃，豁出命也要得到。不懂事就不懂事，我本来就是个不懂事的。”他紧搂着陈霆的腰，贪婪感受他的体温，“我贪玩胡闹我知道，可从小到大，我还没这么认真过。我做错过很多事，但就这件，即使错了，我也绝不后悔。”

“陈霆你是我的，我也是你的。我有好多话对你说，请让我用以后的时间，慢慢告诉你……”

陈霆终于不再吭声了……他的手慢慢的贴在项允超背上，抚摸那厮打中弄皱的布料。项允超有力的心跳传递到胸膛里面。他闭上眼睛，安心贴在项允超肩上。

“陈霆，你回答我一句……我心里好没底。”

“嗯。项允超，我爱你。”早在你爱我很久之前。

阳光从阴云中透出，照射在墓园。光芒浮现就要努力绽放，在还未匿去的时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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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重新上车，项允超都执拗的抓着陈霆一只手，像是怕给跑了。手心揉搓着，似乎是想把那只凉凉的手捂得暖些，他一边帮陈霆系安全带一边佯装无意的问：“你现在身体怎样？那个三重天……我……”

“项少爷就这么看不起我？”陈霆的语气带着些许促狭，他想要的，从来就不是项允超的愧疚，“你父亲训练我们那么多年，想杀死我，至少要三个三重天才够。”

 “那就好那就好！”项允超终于放心，重新发动车子，笑得满脸都是阳光，“我得把你养得壮一点，至少得有点肉才行，省得到时候有人说你的男朋友虐待你。”

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拉着陈霆，心里满满是对未来的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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