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冬末

陈深抬头看了看高墙和门楣，就是这了，猛将堂孤儿院。

“陈深，我还有一件事请你答应我……” 宰相临死时的嘱托在耳边回响。 “他病了。请你找到他，如骨肉亲人一般照顾他。”

陈深吸了吸鼻子。是宰相用生命掩护了他的潜伏，他必定不负嘱托，找到这个孩子。甚至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，疼爱他，治好他的病。

他想着，走上前去推开了猛将堂的大门。

首先找到了修女，是自己人。他按照宰相说的名字询问过，一边和修女聊天一边站在房檐下等。

“那，就是他。”修女忽然伸手指着外面，陈深顺着看过去，眼光落在一个男人身上。

没错，只有个男人。那男人甚至跟陈深差不多高，一头柔顺的短发，下巴尖削。他手里握着个苹果，孤零零的站在树底下。他看着远处孩童嬉闹，表情好奇又防备。

“他？”

修女点点头，“没错，他就是张启山。”

“啊？”陈深有些奇怪，“不是……不是孩子么？”他一直以为是个小孩子，一时有些难以接受。

“这么说……也是没错，”修女沉吟片刻，娓娓道来，“起初宰相是在战场上把他捡回来的。那时候他半条命都没了，人事不省。我们都知道他是抗日英雄，宰相把他送到这来，我们就拼了全力救治。上帝保佑，他终于是醒了过来。可是，他却落下了毛病。”修女摇摇头，眼光悲悯的看着张启山，“他脑子坏了。不记得自己过去的事，只剩下五岁孩子的心智。”

“什么？”陈深看着躲在树底下的男人，他正小心擦拭着手里的苹果，“那……那不就是傻了？”

修女沉重的点了点头，有些伤感，“他是个大英雄，不该落得如此下场。”她动情的抓住了陈深的手，“如果有你帮忙是最好，他在这里呆下去，实在是不合适了。你看这里都是孤儿，他虽以为自己也是孩子，总能明白自己是不一样的。这样日益孤僻，对他伤害太大。”

“我……”陈深皱着眉头，久久的观察着张启山——他一直在防备的四处看，眼里写满孤寂。虽然七尺昂藏，可心智与小儿无异。父母亲人全都没有，更无法融入环境，陈深难以猜测，他心里有多寒冷，是否觉得被世界抛弃了。沉思片刻，陈深终于咬了咬牙，道：“我把他带走吧。”

陈深说完这话，修女就把人领了过来。张启山低着头，却不断用眼光偷偷打量陈深。透过柔软的发帘，露出一对澄澈的眼睛。陈深忍不住冲他微笑，伸出手去：“我叫陈深，以后我照顾你，好不好？”

张启山看了看他的手，抿着嘴没动也不吭声。

陈深很有耐心，示意修女放心，可以先走了。

张启山看修女一走，更紧张了。紧紧攥着苹果，两脚并在一起站着。

只剩他两，陈深冲张启山微笑：“跟我上车好不好？我带你回家，你喜欢吃什么，我红烧肉做的好吃，给你做。”

张启山脸上露出一丝期待，又马上憋了回去。脚轻轻挪了半步。

陈深还是执着的伸着手，哄骗道：“哎我手举得好僵，好累啊，累坏了锅都抬不起来，怕做不了红烧肉了……哎哟！”

张启山一听，咬着嘴唇，伸出一只手来，犹豫着，慢慢搭上了他的手。

也还是个孩子。陈深手掌一收，牢牢的握住了。手心的手有点凉，骨节分明，带着持枪的茧。被他一握明显有点慌了，张启山扭了扭没挣开，慌张的看着陈深。

陈深牵动嘴角，手指在他皮肤上磨蹭了几下，让他安心。“别怕，走吧。我带你回家吃好东西。”他把张启山慢慢拽到身前来，另一只手给他整了整衣领，又将额前的发往后捋了捋。这张脸真是好看，甚至清秀到难以想象上阵杀敌时的狠厉。“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了，启山。”陈深心想，以后要对他好，当骨肉至亲照顾，“我会用生命保护你，你再也不用怕。”

张启山紧张的低着头，始终一言不发。手上暖和和的，让他不讨厌这个男人。

陈深也知道要慢慢来，转身牵着他往车上走，“以后你喜欢什么都告诉我，讨厌什么也跟我说。你可以完全信任我，我想你开心。”

张启山跟着他上到车上，坐着一动不动。陈深探过身子给他把安全带扣上，带来一阵淡淡的烟草味。在修道院没闻过，张启山不禁好奇的嗅了两下。

没想到给陈深察觉了，伸着脖子让他闻。

陈深热乎乎的，张启山觉得脸有点热。他紧紧贴着椅背不敢靠近，伸手推了推陈深的肩膀。

软乎乎没用力气，陈深知道他不是讨厌。坐正发动了车子，瞄着他侧脸笑道：“还害羞了。”

张启山这下来气了，伸手啪啪打了陈深两下，眼睛瞪得圆圆的。

“哟！”陈深做出震惊的表情，“还生气了！手够重的呀！”他立即抱着手臂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，惹得张启山也慌了神。

他分不出来陈深是装的，一个劲盯着陈深上下看。终是急得伸手在陈深手臂上摸了摸，一看陈深露出笑意又收了回来。干脆扭头看着窗外，不理陈深了。

回家路上带了两斤五花肉，进门之后，陈深把肉料理上，又给张启山放了热水。

“你先洗个澡，暖和暖和。”陈深从房里取出干净衣服，“你这一身太不帅了，今天先换我的。”

张启山跟着他走进去，他把衣服放在边上，手伸进去试水温。

“洗完肉就好了，我们一起吃饭。”陈深本来想出去，却突然想起修女说张启山跟孩子一样，许多事情自己做不了，却不肯开口叫人帮人。于是又折了回来，扶着张启山的肩对面站好，“来，张开手，我帮你把衣服脱了。”

张启山心智约在五岁上下，也不太知道害羞。过去一段时间，换衣服要么是修女帮他，要么是自己折腾好久。他便老实站好，等陈深给扣子都解了，褂子脱下来。

陈深内心不是没有别扭，但也劝自己当张启山孩子便是。上衣除去了，又伸手拽住他的裤腰。张启山这屁股长得，还真是没有一分像孩子，米高梅最风情的舞女，恐怕也没这么凹凸有致。他拉着裤腰往下拽，滑腻的触感贴着手背。张启山坦然的从裤子里迈出来，一整副漂亮的男体就这么展示在眼前。

水汽氤氲蒸的陈深有些昏沉，“咳。”他有点不自然的看向别处，“进去吧，水温正好。”

张启山抓着桶沿，打开长腿迈了进去。直到他老老实实坐好，陈深才再次凑过来，坐在边上给他舀水。

许是空气有点冷，张启山缩到水下面只露出个脑袋，依旧是紧张的状态，一丝多余的动作也没有。

陈深把他的头发淋湿，又给他擦干净眼睛。

能看出张启山喜欢热水，他像孩子似的用力眨眼睛，摇晃脑袋甩掉水珠，紧闭的嘴唇上晶莹发亮。

-------深山父子（？）的甜蜜生活-------待续----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