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冬末

2

泡了一会热水，张启山逐渐放松了一些。陈深给他打了肥皂，手指不轻不重的揉脑袋。

顶着一头泡泡，偶尔掉下来一些，张启山接住了，用嘴吹着玩。陈深看他孩子样有趣，时不时给他擦擦脸。一旦发现陈深在看着自己，张启山又嗖的把手收起来，低头发起愣来。

“等我一下，”陈深站起来，擦了擦手出去了，不一会拿了个东西回来，给他放在桶里。

张启山一看，是个木头雕的小鸭子，浮在水上，模样可爱得紧。他可喜欢坏了，眼睛都放出光来。陈深知道自己在边上，他不好意思，便道：“送你玩。我去看看锅，等会好了来给你穿衣服。”就起身出去了。

张启山一个人坐在桶里摆弄鸭子，专心的很。不久闻到外面的肉香，才探着脖子看，正好陈深拎着毛巾走了进来。

“来，起来，给你擦擦。”

张启山饿得慌，连忙站了起来，叫陈深给他擦身。大毛巾柔柔的很是舒服，张启山扶着陈深的背出来，浑身暖乎乎的。陈深一边擦一边观察他身上的伤痕，真可谓是身经百战，一路向下，擦到大腿处却特别滑嫩。想是多年裹着军装不见阳光，比女孩都幼滑白皙。两腿之间的地方也不粗鄙，尺寸不小但秀丽得很。他暗自讶异自己竟会用“秀丽”二字形容男人的那话儿，大概已经把张启山当亲人，心里当然有些爱意。

他隔着毛巾把那处抱住揉了揉，张启山觉得奇怪，扭了两下又不动了，懵懂的看着他。他这时候已经不是很怕陈深，他感觉到陈深对他好，便安静的任人摆弄。

陈深胡乱擦好了，给他一件一件穿上衣服领出来。“明天带你买几件新的，你喜欢什么样式的？”

给他搬了椅子，摁着坐好，领子里掖上餐巾。张启山的一双眼睛从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抬了起来，看着他咽了咽口水。

陈深笑了，“先吃吧。”说着递过碗，又给他把筷子手把手的握上。

张启山连筷子都使不好，便干脆拿拳头握着，从盘子里一个一个戳。陈深实在看不过去，给他夹了喂到嘴边上，盯着张启山吃下去，还要给擦擦口角的酱汁。

十足像对待自己的孩子。而过去，陈深以为自己这辈子是不会有孩子的。

看张启山的眼光不禁又柔软了几分，见他吃得很香，陈深还没有一顿饭做得这样满足。

而张启山吃着吃着也停了下来，捧着堆成小山的碗，凑到陈深的碗边上，拿筷子拨了一半进去。

陈深心里一喜，“你这是给我的？”

张启山闷头看着碗，一边扒饭一边点了点头。这才觉得两个人真要成了一家人，张启山虽然到现在都不说话，但真的在逐渐接纳他。陈深猜想张启山小时候也是个循规蹈矩的孩子，跟自己不一样。他一举一动都纪律严明似的，不让做的事绝不主动要求。又想起他成身的伤，陈深简直无法想象他直到今日，是否过过一天无忧无虑的日子。

心里有些不是滋味，涌上一股想让他享福的心情。“启山好乖。”陈深一边吃一边道，说完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比自己还年长几岁。

吃好饭，陈深放弃了每天晚上例行去美高梅报道。领着张启山逛了逛夜市。

张启山感兴趣的东西多，问他什么却都不要。人多热闹，还有不少大姑娘盯着张启山看。张启山只瞪着大眼睛四处瞅，一步不离的紧紧跟着陈深。

现在他已经颇习惯跟陈深牵着手了。陈深猜他失了亲人，这段时间又颠沛流离，心里十分没有安全感，便尽量拉着他，令他安心。

“想要什么衣服？”陈深看见有卖褂子的，便扭头问他。

张启山揪着他的衣角，防备的看着摊子，仍是摇头。

这时候陈深瞄见了有糖葫芦卖，猜他肯定喜欢，便想买一个逗他开心。他把张启山领到褂子摊前头，道：“启山，你在这看衣裳，先随便挑一件穿着，明天我再带你去裁缝铺子定做几件。挑好在这等我，我去买点别的，马上回来找你。好吗？”

张启山虽然心里慌张，却不会拒绝陈深，勉强点了点头，站到衣架边上。

陈深很快钻进了人群里面，张启山眼光追不到了，只好盯着那些衣服。

陈深买了糖葫芦，心想着给张启山一个惊喜。孩子便该有孩子的样，他幻想着张启山笑得天真无邪，一定特别好看。

捏着一串红果返回去找人，摊位上面却已是空空如也。

“老板！刚刚在这的男人呢！？”陈深一把抓住老板询问，对方却一问三不知。

这可把陈深急坏了，他冲进人群里面四处搜寻张启山的身影。他那么高大，一眼就应该能看见。陈深举目四顾，心慌得不得了。

夜色之下，市场的灯火斑斓，照亮马路却也令阴影更暗。陈深跑出两步，望见缩在墙根下面蹲着个人，不是张启山又是谁。

“深深！”张启山一下子站了起来，飞一般的跑过来握住陈深的手。

他脸色发白，一看就是吓坏了。陈深连忙把人搂住，摸着脊背安抚。心里后悔得不得了，明知道他心智脆弱，实在不该把他自己扔下搞什么惊喜。

两人在墙根抱着，好半天才镇静下来。陈深这才意识到，刚刚张启山同自己说话了。

他把人放开，又惊又喜的看着。“你刚刚叫我什么？”

张启山还拽着他的袖子，大眼睛望着他。

“你再叫一遍！”陈深抓着他的手臂。

“深深。”张启山瞧见了他手里的糖葫芦，舔了舔嘴唇，一下子又把刚才的恐惧给忘了。

“给你的！”陈深乐呵呵的献宝。“喜欢么？”

本以为张启山能跟他说点别的，结果张启山接过去眼睛就黏到了上面。小心舔了一口，抿了抿唇，又看了看陈深。

陈深知道他高兴了，也不非逼他说话。重新牵起手来，道：“你拿着吃吧，我们先不买了，回家。一边走一边吃。”

张启山点点头，慢悠悠的跟着陈深往前走。咬了一个山楂下来，一边嚼一边把糖葫芦举到陈深面前，期待地看着他。“深深。”自从说了这两个字，便时不时能冒出来一回。

陈深意识到张启山已经拿他当自己人，越发觉得好笑又可爱。有什么好东西张启山也知道想着自己，实在叫人窝心。

他就着张启山的手咬了一个山楂，看见张启山收回手又接着吃。这样一人一口的，两人一路溜达，回到家门口，糖葫芦也就吃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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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佛爷说话了~ying~

这篇是甜的，放心食用。

情节不急吧？先温馨父子日常一段怎么样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