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冬末

4

 陈深放下书，看向身边的张启山。他已经睡着了，呼吸匀匀的。

反正也毫无睡意，陈深靠着床板想，自己不能老不去上班，将张启山托付给别人也不安全，他个性坚强懂事，白天一个人呆着倒是可以，只怕他闷着。

他喜欢书，家里是有不少书可看，只是张启山不认识几个字。

心想到可以给他买些小人书，看图看画的总没问题，孩子都爱看。手指在张启山额头上摸了摸，觉得是个好主意。

约莫还有书店没关，陈深准备立刻去买。将张启山抓着自己衣服的手轻轻掰开，陈深蹑手蹑脚下了床披上衣服。

临走还看了一眼那熟睡的面庞，关上门一个人出去了。

陈深没带过孩子，第一回知道小人书也有这么多种，看哪个都觉得不错，一挑起来就包了一大堆。

开车回到公寓楼已过了不少时间，他放下书，轻轻往张启山房间去。

将门开了一道小缝——床上被子翻开着，竟空无一人！

“启山！”陈深立刻推开门，把灯打开。“启山！”他环顾四周，真没有张启山的影子。立刻跑出去挨个房间的找，结果依然是无功而返。

陈深只能逼自己冷静下来。门没有被开过的痕迹，屋里也没有挣扎的情况，他赶忙又回到卧室，眼光落在立柜上面。

“启山！是我！”他跑过去打开立柜，张启山果然就躲在里面，缩成一团。想必是惊醒了不见陈深便害怕了，自己钻进衣柜里不敢出来。

“深深！”张启山一直忍着惊吓不敢出声，这时一抬头，看见开门的是陈深，委屈劲瞬间涌了上来，立刻伸出手来抱住陈深的脖子。“深深！深深！”

陈深抱着腰把人拖出来，知道他是吓坏了，一个劲的哄他。“深深在这呢。”

张启山还以为陈深丢了，或者是把他扔了，惊恐的感觉挥之不去。惊魂未定的从衣柜出来，忍着不哭。

“启山，是我不好。我以后不再扔下你了。”这一回陈深也吓得够呛，心里生出失而复得的庆幸。又看见张启山惶恐的表情，颇有些情不自禁。低头就在他脸上亲了下去。

这一亲就不可收拾，心里的情谊破壳而出，世俗伦理统统顾不得，在张启山脸上连着亲了许多下才停下来。

直到拉开距离心中才有些忐忑，陈深心道自己这算什么，竟没忍住出格之举。

怀着懊悔看张启山，对方却是并无察觉。反而好奇的看着陈深，像是有话要说。想了一会道：“深深，”他摸摸自己的脸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
陈深看着他单纯的样子，更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。可事已至此，只好尴尬的搪塞道：“就是……这就是一种奖励。”陈深拉着他坐回床上，拿被子盖好，“就是启山很乖，所以给启山奖励。”他心口胡编，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实在烂的可以。

张启山却十分相信，眨眨眼睛拽了拽陈深的胳膊，叫他过来一点。

陈深以为他要跟自己说话，便凑了过去。

结果张启山凑过来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，然后笑着道：“也给，深深奖励。”

陈深心里简直踹了兔子，乱跑乱撞，对上张启山的眼神，仍是一如既往的澄澈。

“深深，”张启山拽着他的手，往边上挪了一些，拍拍空出来的床铺。“睡觉。”

陈深心里热热的，躺下去搂着他，把灯闭了。

黑暗里感觉到张启山的呼吸打在耳边，声音令人酥麻。“深深不走。”

陈深知道他怕自己再不告而别，于是收紧了手臂，道。“我哪也不去，只陪着你。”

听了他的话，张启山软乎乎的凑了上来，嘴唇突然在陈深脸上啄了一下。“奖励深深。”

陈深真得庆幸自己年轻，尚算身强体壮，不然早晚得牡丹花下死。心里暗爽又有些无奈，这慌撒的，叫张启山养成习惯可糟了，以后每天都不用睡了。

第二天竟然是张启山先起了。陈深一醒来就看见他人站在阳台上。

陈深坐起来，张启山原是在浇花。

不禁莞尔，他起身凑过去，从身后搭着上张启山的肩膀。“启山怎么起的这样早？花都浇过了？好乖。”

张启山听他夸自己乖，便停下动作看着他，脸上露出酒窝来。他伸手点点自己的脸蛋，道：“奖励。”

陈深一愣。张启山颇有些执着的重复了一遍：“深深奖励。”

陈深起来第一眼看见他，本来就满心爱意，看他这样，只好无奈又好笑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。

张启山得了奖励，心情好了许多。脸色也红润了一些，显得十分健康。把花洒放下，他又跑回卧室去了。

陈深笑着摇摇头，打了杯水刷牙，转回来发现张启山竟是在叠被。动作称不上熟练，倒是很认真。几次叠的不好都重新来过，好歹满意了就转身看着陈深。

陈深忽明白了张启山今日的反常，差点呛了一口牙膏。

张启山果然凑过来了，指着床问他：“好不好？”

陈深心情复杂的叼着牙刷，摸了摸他的头。“做的很好。”

张启山脸上一阵发热，觉得开心又不好意思，道：“深深奖励？”

陈深看着他的样子，简直想立刻摁在墙上亲个够。可他良知尚存，知道占傻子便宜实在太无耻。强迫自己别开脸去，不自然地摸摸鼻子道：“不如换个奖励，今天给你买半斤西洋糖果如何？”

张启山脸上期许的深色忽然暗了一半，脑袋也垂了下去，闷闷答道：“听深深的。”

陈深看他失望了，难免于心不忍。终究还是没忍住把人叫回来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。

牙膏泡沫在张启山脸上蹭了个白白的揪，张启山觉得痒痒的，拿手碰碰，又蹭到陈深脸上去。还没等陈深发作，就笑着绕过他跑开了。

留下陈深一个人五味杂陈，又是享受又是难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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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不更新，所以今天做日更小王子